1)78、终_南风入萝帷 瓜鱼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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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回想当初,自如承认,大半的情感是认为一定要对素衣负责。

  他承了这个女人太多的好,本想着在狱中一死也算了之,却活了下来,命大抵算得上是她温素衣的了。

  寄往英国的书信写上:有幸得妻素衣,勿念。战事结束后定赴英团聚。

  写好了后给素衣看,她夸他字写的有风骨,自己的实在有些小家子气,又问他觉得战争何时会结束。

  自如沉着脸说:我只能答你,我希望它三年内结束。

  等到那时他一定能管束好自己的心,从容面对。

  他想:清如,我们彼此的一生,都要好好地过。

  诊所重新开门。

  当初被砸的满地狼藉,素衣送的那盆秋海棠也折损了。

  他像是死了一株旧的,又重新长了新的。

  门外常有特务监视,他一门心思看诊,倒也算是过得安稳日子。

  而素衣许久没唱过戏了。

  曾经抢着邀她的戏院如今都没了声响,日本人倒是常常送来帖子,可素衣不想再给他们唱,称嗓子不好,要休息。

  后又藉口结了婚要管家做饭,大抵是没什么时间再唱。

  为此日方有些微词,却不想那么一天,素衣的嗓子真的倒了。

  彼时她将近半年未唱,便是到了诊所也是在内室帮忙,不敢露面。自如从未说过什么,她却怕因自己而给他招来麻烦。

  那天是艳阳天,素衣做了新学的点心,到秋声社去看望师兄。虽然师兄当初为她决定而恼怒,还动了手,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师妹,总要冰释前嫌。

  戏社里廉价的粗茶,却下着害嗓子的药,不知道是哪个憎日的师弟师妹,专门为了素衣而做的手脚。

  他们不敢同日本人做甚的反抗,害起来手无寸铁的柔弱女人很是威武。

  同师兄辞别的时候,她说话已经有些哑了,只说是最近吃多了咸口,师兄并未多想。

  回诊所的黄包车上,素衣喉咙疼的如同针扎,有汹涌直接的预感侵蚀脑海。

  画家要断了手筋,鉴师要坏了眼睛,戏子要坏了嗓子,通通都是天塌的事情。

  她频频用袖口擦拭泪水,下车无声给了钱,径直钻进内室嚎啕大哭,声音难听的可怕。

  自如赶紧把眼前的病人看完,短暂挂休,走进去把她抱在怀里关切地问。

  “怎么了?同我说说。”

  素衣伸手捂着喉咙,眼眶里都是眦裂的泪水,“嗓子,唱不了了……”

  他赶忙起身去书架上找医书,手抖的难以自抑,心里生满了乱麻,直到被她从背后抱住。

  变成了两人搂在一起同哭。

  “素衣,我对不住你。我已经坠在泥潭里出不来了,还把你拽了下去,我李自如何德何能,让你损耗至此。”

  她只频繁地摇头,被他搂的很紧,是上海滩最可怜的一双人。

  到头来谁也未能疗愈得了谁,平平淡淡的日子都不能过,非要把人逼到困苦末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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